水晶吊灯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空气寂静冰冷。
秦菲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客厅里,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
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非墨……不要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暧昧诱惑,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凌迟着秦菲的心。
不是未经人事,这样的声音,这样暧昧的词调,傻子也知道楼上在进行什么戏码。
她嫁给叶非墨三年,他一直抗拒碰她,可是他找回莫晚三天,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当着她的面……
他们在楼上翻云覆雨快活无比,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跪在冰冷的客厅里,等待着最后判决。
心抽搐着疼,撕心裂肺,无与伦比的疼痛。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卑微的跪着,叶非墨说了,只要她跪满十二小时,他就会原谅她的父亲。
为了不让父亲有牢狱之灾,她豁出去了!
下了一夜的大雪,外面地上白茫茫一片,透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
叶非墨为了惩罚她不准开暖气,秦菲就这样衣衫单薄半跪在地上,脸色青紫,身子在瑟瑟发抖。
精神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折磨让秦菲想要***,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救父亲,她要救秦家一大家人。
这一夜是寒冷,孤寂漫长的……
天光微明,终于有脚步声从楼上缓慢的传来,秦菲抬起浮肿的双眼,看向二楼。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一夜未睡,一夜就这样跪在冰冷的客厅里,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如果不是提着那口气,她恐怕早就已经晕过去了。
看见男人的身影,秦菲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她急切的开口:“非墨,放了我父亲,求你了!”
她的声音粗犷得难听,秦菲自己都不觉得这像是自己的声音。
男人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缓慢的从楼梯上传来,好一会后才走到了秦菲旁边,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跪了多长时间了?嗯?”
“十二小时,非墨,你答应过我的,跪满十二小时就放过我的父亲的。”
“呵呵!”男人在轻笑,他的笑声没有任何温度,听起来寒澈透骨,“秦菲,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昨天晚上说的原话是,跪十二小时我就原谅你的父亲,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过他!”
他漠然的声音让秦菲的心抽搐到了一起,她抬起浮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英俊帅气到极致的男人,沙哑着嗓子哀求:“非墨,是我错了,求你了,求你放过我爸!我求你了!”
“求我?原来唐大小姐也会求人啊?此时此刻你有没有什么感触?”男人微微的低头,伸出两根手指头托起她的下巴,“当年你对晚晚做了什么应该心里很清楚吧?嗯?”
那个嗯字他是迸出来的,带着一股杀气。
秦菲垂下眸子,她不知道叶非墨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莫晚,从来没有对不起她过。
秦菲想要辩解,可是接触到叶非墨漠然的眸子,她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是求人的人,她不是傻子,一直都知道求人的人永远是最卑微的。
为了不让叶非墨动怒,她不能辨别,她颤着嗓子,用最卑微的姿态和声音央求:“非墨,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爸!”
“当年晚晚也是这样跪在你家门口求你放过她爸的,你放过他了吗?”叶非墨笑着看着她,“没有吧?既然你当初都没有办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脸来求我?”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莫晚家出事和秦家没有什么关系,莫家牵扯太多,秦家和莫家没有什么往来,自然也没有理由去蹚这浑水帮莫晚,所以当莫晚去求秦菲父亲,被他拒绝了。
“非墨!”秦菲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娇滴滴柔媚似水的声音响起。
莫晚穿着睡衣,从二楼下来了。
毕竟是A大出名的校花,就算是穿着睡衣,胡乱的披散着长发,莫晚也能美出一番味道。
秦菲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修长洁白的脖子上面,雪白如玉的肌肤上面点点红痕,显示昨天晚上的战况有多激烈。
秦菲怔怔的看着莫晚脖子上的痕迹,心碎成一片一片。
看见莫晚出现,叶非墨冷漠的眸子里含了温情,他伸手握住莫晚的手,声音爱怜温柔:“怎么下来了?”
莫晚露齿一笑:“我饿了!”
“我让佣人准备吃的,吃什么?”
“我想吃海鲜粥。”莫晚笑得那个美。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把跪在地上的秦菲放在眼里,秦菲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了心中的苦涩和刺痛。
她哑着嗓子打断一对璧人的深情表演:“非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父亲好不好?”
莫晚仿佛才发现秦菲一般,“呀?你怎么跪在这里?”
说着话假惺惺的伸手来扶秦菲:“快起来,地上这么冷,你会生病的!”
“非墨,求你放过我父亲!我求你了!”秦菲没有理会莫晚,只是继续央求叶非墨。
她不是傻子,这一夜跪下来好多事情都想通了,她落到这种地步,秦家落到这种地步虽然是叶非墨的手笔,但是和眼前的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非墨虽然对她冷淡,虽然被迫娶了她,但是这三年来一直和她相安无事,她一直在等待叶非墨发现她的好。
可是这一切从莫晚出现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莫晚对叶非墨说了什么。
叶非墨用尽一切手段对秦家出了手,在A市,叶非墨已经是只手遮天,想弄死谁易如反掌,更何况他还是秦家的女婿,知道秦父所有的漏洞把柄,所以秦家才会倒得这样快,这样彻底。
莫晚看着苦苦央求的秦菲,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秦菲你也有今天啊?
她心里畅快无比,脸上却是带了一丝担忧之色,继续伸手去扶秦菲:“秦小姐,起来吧,地上凉!”
秦小姐三个字刺激得秦菲脸色煞白,她看向莫晚,莫晚也在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含着嘲讽。
莫晚是故意的,故意叫她秦小姐的,她是叶非墨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知道,却和叶非墨在楼上卧室里翻云覆雨,还故意用秦小姐这称呼刺激她。
想到三年来叶非墨坐怀不乱不肯碰自己丝毫,却和莫晚颠莺倒凤快活无比。
秦菲的愤怒在一点点蔓延,她一把推开莫晚假惺惺的搀扶她的手,不知道是她用力过猛,还是莫晚弱不禁风。
随着秦菲这一推,她竟然控制不住的往后一倒。
“晚晚!”叶非墨眼疾手快的去扶莫晚,却是晚了一步,“砰”的一声,莫晚重重的摔倒在地。
她一张俏脸马上变了颜色,“非墨……疼……好疼……”
摔倒在地上的莫晚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滚出,伤心欲绝又满脸痛苦的看着秦菲。
叶非墨心疼的扶起她,“摔着哪里了?”
“我身上疼,浑身都疼。”莫晚泪眼婆娑的依偎在叶非墨怀里。
叶非墨转头看向秦菲,目光仿若淬毒般的盯着秦菲,秦菲虽然厌恶莫晚,但是她刚刚并没有用多大的劲,自然做梦也没有想到莫晚会摔倒。
看见莫晚摔倒在地,她直觉就是坏事了,想解释的,可是刚张口,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毒女人!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
叶非墨盛怒之下出手,秦菲的脸马上肿了起来。
她捂住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叶非墨,叶非墨也在瞪着她,声音寒澈透骨,“秦菲,这是你自找的,本来我还打算放过秦明德一码,既然你这样不识趣,那就不要怪我!”
“非墨!”秦菲惊悸的看着男人阴沉沉的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急切的解释,可是叶非墨怀里的女人却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呻吟:“非墨,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叶非墨抱着莫晚大步而出,秦菲挣扎着想追出去,可是她在地上跪太久,双腿早已经青紫麻木,竭尽全力站起来却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砰”的一声响,她重重的摔倒在客厅里。
浑身疼得像是散架了一样,可是没有人理睬她,她就这样绝望的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他的心上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身上疼得难受,小肚子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秦菲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向门口。
从客厅到大门,再从大门到外面车上,她用了很长时间。
秦菲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医院的,看她满脸青紫,医生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埋怨她,“你怀孕了自己不知道啊?还和人打架?不要命了?”
秦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木然的躺着一声不吭。
医生见她不说话叹口气:“你还是先在医院养一下吧,胎儿不稳,在医院发生意外可以随时找医生。”
“谢谢。”秦菲低低的道谢,此时此刻哪里有她养身体的时间,她得求叶非墨,求他放过自己的父亲!
打听到莫晚所在的病房,秦菲拖着沉重的步伐赶了过去,莫晚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昏睡,叶非墨满脸焦急的守候在一旁。
看见秦菲进来他用杀人般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最好乞求上天保佑晚晚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情,不然……”
“你说什么?”秦菲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叶非墨。
孩子?莫晚坏了她的孩子?
“我说,你最好乞求晚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情!”叶非墨猩红的目光盯着她,一字一顿。
莫晚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么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心里填满了满满的绝望,那绝望撕扯着她的心,所谓的被凌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秦菲身子一软,浑身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完全站不住,看着她趔趄着像后倒去,叶非墨没有半分的波动,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她。
秦菲破败的身子就这样无处可依的倒了下去,又是砰的一声响,她眼冒金星,意识模糊,完全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上疼得难受。
秦菲试着坐起来,一眼看见病房里的玻璃床上出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青紫的人。
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好一会才想起这就是她自己。
曾经如花似玉美轮美奂的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份摸样?秦菲捂着眼睛无声的啜泣起来。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真的是太傻了!
明明知道叶非墨不爱她,明明知道他讨厌她,她竟然还无怨无悔的守着叶非墨三年,竟然傻乎乎的等候,期盼着叶非墨的回心转意。
在她研究菜谱,每天变着花样做菜企图用留住男人就得留住他的胃这个定律对叶非墨展开爱情公式时候,叶非墨已经开始计划怎么算计她的父亲。
心里撕开一条口子,汩汩的流着鲜血。
她真的是太傻太傻了,竟然还指望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够让叶非墨回心转意,竟然还指望他会对她有一丝的怜惜。
秦菲悔不当初,她好后悔好后悔!